berry

拥有月亮1

  RenxNana

       法国，罗纳河口。

       周二，清晨的海岸雾蒙蒙的，岸边齐列着色彩斑斓的老房子，仿佛陷在柔软的白沙里，边缘处向外，延伸出大片层次丰富的蓝和绿——这里是卡西斯海港，依偎在Calanques海角和Canaille海角之间，是游人无目的漫游的绝佳场所。

      但此刻时间尚早，路上只有零星行人，Nana将父亲的画架抱到树下架好，起身时再入目，天空已经从暗淡的浅灰转为透亮的水蓝，空气中还残留着未散去的凉意，混杂着海浪、岩石，又或许是游鱼潮湿的气味。

        很奇妙的、让人感到松弛的味道。Nana想，来到这个世界的十一年，重新熟悉陌生的土地和人群，但跟随父亲Alfred的生活，从不会感到疲惫和厌倦。

        “Nana，来吃早餐。”Alfred的声音打断Nana的思绪，他已经将画刀、油壶和调色板整理放在一边，拿出热好的三明治和牛奶递给Nana。

        Nana接过，坐在他的旁边——大画箱则暂时充当父女二人的座椅，笑道：“Daddy，我猜今天的三明治是——肉松火腿蛋～”

        Alfred也笑，他不过三十余岁，一头金褐色的头发，卷曲又柔软，手指修长有力，指节和掌心有着明显常握笔留下的痕迹，“体谅一下，这是我最拿手的口味，尽管这是这一周第三次轮到它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父女二人解决完早餐，Alfred开始调色。Nana背上自己的小背包，在父亲的注视下往老房子走去。目的地就在岸边距离很近地方，父亲以前的朋友，曾担任巴黎歌剧院芭蕾舞团首席的Gilbert因脚伤退役后住在这里。Nana七岁开始正式学习芭蕾，现在有幸成为她的学生，一周二、四、五跟随她学习。

        走到房子对面，Nana停下等待汽车驶过。这里行人和车辆很少，也没有红绿灯。她的注意力被街边一辆levante suv吸引，车上先后下来一对中年夫妇，两人表情冷淡、似乎对彼此无话可说，随后司机下车从后座带出一个男孩，几人走进一座老房子。

        就在Gilbert家的隔壁。

        Nana收回视线，不再留意无关的事情，敲响了Gilbert老师的门。

        练舞室内，压轴圆舞曲落下，《胡桃夹子》的故事走到大结局，Nana的动作定格在最后，小孩子在圣诞夜对糖果王国的幻想落幕。她缓缓起身收手，轻呼出一口气，看向镜子里的自己。

       Gilbert轻轻鼓掌，她坐在轮椅上，递给Nana半杯温水，道：“跳的很棒，Nana。你有足够的天赋和努力，我现在一点儿也不担心下周的圣诞芭蕾演出了，或许之后两天你需要好好休息，停掉课程为登台做准备？”

        Nana接过，小口喝着：“谢谢Gilbert老师，但这是我第一次登台，我想保持常态会是最好的。”她玩笑道，“如果停掉两天的课程，上台时我可能会因为太紧张而忘掉动作。”

        Gilbert闻言大笑：“恐怕你父亲比你还紧张吧？”

         Nana也不禁笑道：“是的，这几天我已经吃了好几次肉松火腿蛋口味的三明治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师生二人正在谈话，门外响起门铃声，Gilbert有些诧异，示意Nana课程结束可以自便后便去开门。等Nana换下舞服、整理好背包，敲门的人已经离开。

       Nana也准备离开：“Gilbert老师，我先回去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Gilbert点头，想到刚刚上门询问的男人，叮嘱道：“刚刚有人敲门询问是否看到走丢的小男孩，或许你回去的路上要小心一些，注意安全。”

       Nana应下。

       离开Gilbert家，时间也才临近中午，Alfred提前发信息说他去采购午饭的食材，问Nana想吃什么。Nana停在车站回复消息：“鲟鱼海鲜汤和苹果馅饼！还有薯条！”

        Alfred很快回复：“好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Nana心满意足，远远看见巴士驶来。

        与此同时，一个男孩从车站背后的小路里走出来，走到Nana身边。他似乎很少和外人打交道，声音柔软但语序清晰：“Excuse me，……can this bus get to Zhongoh Hospital?”